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乱起容易压下难

  正是中午。

  小径幽幽,绿苔隐隐。

  高阁悬楼藏于树色浓阴之间,半遮半藏,如同少女尖尖的黛髻。

  还有三五只新鸟,站在稀稀疏疏的枝头上,剔着翎毛。

  时而发出轻鸣,非常清脆。

  太白金星怀抱拂尘,行色匆匆,他的眉宇间有焦急忧虑之色,在周匝清圆浓阴的映照下,显得有一种森碧。

  他大袖摇摆,似缓实疾,很快就过了小径。

  再然后,他止住脚步,静静而立。

  下一刻,

  只听鹤唳轻鸣,钟鼓交碰,细细密密的金芒星环相扣,绕起一架水上的浮台,玄妙的龙凤文章镌刻,字字珠玑,绽放光明。

  两个人影出现在太白金星的视线中,坐的稳稳当当的。

  他们一个是冕冠垂肩,威严大度,一个是梅花鹿卧在身后,翩然出尘,正是天庭的两大帝君,值日帝君和南天混元帝君。

  太白金星见此,上前行礼。

  “最近纷纷扰扰,真是热闹。”

  值日帝君率先开口,声音清朗,落下就有云水之妙浮动,道,“太白金星,你就说一说,让我们开开眼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太白金星上前一步,先将自己整理好的玉简通过道童递上去,让两位帝君翻阅,然后清了清嗓子,组织语言,开始说话,道,“现在外面是争争吵吵,成了一团乱麻。”

  太白金星怀抱拂尘,垂下白丝,声音稳稳的,道,“是针锋相对,互不相让啊。”

  南天混元帝君一边听着,一边压着长眉,翻阅玉简,上面记载的非常之详细,真的是风起云涌,惊涛拍浪一样。

  好一会,南天混元帝君放下玉简,眸子一开,身后万叶千音,连绵成一片,道,“这个紫阳,真的会兴风作浪,现在弄得新旧矛盾彻底激化,人人瞩目啊。”

  “不错。”

  值日帝君一动,珠帘碰撞,叮当作响,他眸子幽幽,道,“他旗帜鲜明地支持东王公和清虚君,甚至还提议要给予新人更多的实权职位,这下子刺激了不少人。”

  “看出来了,是处心积虑,用心歹毒啊。”

  南天混元帝君长眉轩起,有一种锋锐,这就是利用人的心理,故意制造逆反,用心歹毒。

  要知道,以前他们提前吹过风,天庭不少人对东王公和清虚君两人的条件没有多少抵触,可现在由于紫阳的上蹿下跳,高调不断,让天庭很多人觉得被激怒了,原本可接受的条件都下意识觉得非常苛刻,开始挑刺。

  这就是人心,简单而又复杂。

  “是个大问题。”

  值日帝君眸子中有寒芒跳跃,生生不息,他振袖起身,开口道,“我们不能坐视不理,任由紫阳胡作非为挑拨离间,要尽快有动作。”

  天庭,雨霖宫。

  烟波森淼,千里长河。

  新月坠在波间,荡漾起万重清秋。

  杳杳杏花垂落,丝丝缕缕的金线弥漫,上下激荡。

  桀和乾坤子两人坐在宫殿中,一人饮茶,一人喝酒,风格不同。

  乾坤子饮着灵茶,只觉得索然无味,他坐立不安,像是人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,不时发出叹息。

  原因很简单,东王公和西云母交游广泛,在天庭也有不少的信息渠道,最近几日传递来的消息,简直把他像架在火炉上烤。

  外面是舆情汹涌,几乎要将他们吞了啊。

  桀看样子依然是不在乎,大口喝酒,酣然之时,还解开衣服,露出铜色的上身,迎着外面吹进来的秋风,大呼痛快。

  “道友,”

  乾坤子放下茶盅,苦笑一声,开口道,“你是真沉得住气。”

  “哈哈,”

  桀大笑,声音如雷,道,“事已如此,我们能做的有限,不妨就安安心心喝酒,反正天庭有帝君坐镇,由他们解决就是了。”

  乾坤子张了张口,想要反驳,却发现还真是这样。

  他们两个人只是谈判代表而已,在天庭人少言轻,没有份量,就是想做事情,也做不了。

  只是坐看事情发展,真的好吗?

  乾坤子沉吟良久,还是道,“我要将此事告知东王公,至于我们,可能要在天庭多待一段时间了。”

  “说不定东王公和清虚君他们真要来天庭一趟了。”

  桀背后的斧头明亮,耀出杀机三尺,冷若新月,道,“紫阳真是好手段,一动就让众人绕着他转。”

  庭中。

  落花上下,微雨燕飞。

  云化雁字长,檐悬紫铃音。

  倏大倏小的光晕落下,重重叠叠的,中央是镌刻的拳头大的篆文 -->>